2013年6月3日星期一

底层民众已沦为末日楼市最大的殉葬品/胡赛萌

胡赛萌/文

     今天,“70大中城市房价69城同比上涨,最高涨幅达21.9%”的标题纷纷攀上了各大新闻网站的显要位置。据国家统计局刚刚发布的2013年11月份70个大中城市住宅销售价格变动情况显示,与去年同月相比,70个大中城市中,新建商品住宅价格上涨的城市有69个,最高涨幅为21.9%;与上月相比,70个大中城市中,价格上涨的城市有66个,持平的有3个,而下降的只有1个。

面对这份冷冰冰的数字,相信许多“梦想有个家”的年轻人又得再蹉跎几年才能攒够那微不足道的可怜一平米。另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则是,这冰冷的数字恰好映对中国日益滚烫的土地和社会上不断蔓延的怒火。冰冷与滚烫,二者构成今日中国最鲜明的两极,成为当今社会最极佳的隐喻。前者代表精英基层的冷漠和自私,后者则充斥着底层民众的愤怒和暴戾,上层的冷漠恰恰是造成底层暴戾的最直接因素,而那层滚烫的地表之下,是即将喷薄而出的汹涌地火。或许,畸高的房价将成为打破彼此平衡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中国,节节攀升的房价早已脱离经济问题的范畴,晋升为政治问题,并成为摆在总理案头的重中之重。中央政府几乎每年都会出台一系列的打压房价的严厉政策,以至于红顶商人地产大佬任志强在微博上愤然写到“中国咋出了一个想把自己所管辖的产业搞垮的部委?”

    尽管中央政府一再声称要限制房价过快增长,并的的确确地出台过一系列政策,但房价依旧如脱缰的野马,成为中国经济乃至世界经济最刺眼的一条增长曲线。在短短数年间,人们眼巴巴地看着房价从最开始的数千元涨到一万,然后再一路攀升直接突破两万,截至目前依旧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据说,数月之前,北京五道口的学区房已卖到十万一平,而五道口也被网友称为“宇宙中心”。

    早在2011年,美国房地美模式与研究部华裔主任陈剑在对中美房价进行系统比较后指出,中国城市平均房价比美国高14%,已全面超过美国。同时,中国房价中非建筑成本所占比率是64%,远远高于美国楼市接近巅峰时的51%。

    面对只涨不跌的房价,许多人将中央政府当作打压房价的最后一根稻草,一厢情愿地认为在房价问题上,中央政府在与地方政府进行暗中博弈,而房价之所以屡创新高是因为中央政府打压房价的政策在执行过程中被地方政府消解掉了。

    其实不然,如果中央政府当真下定决心让中国房价恢复正常状态,暂且不论实行土地私有化这种大动筋骨的制度性变革,只要将房价指数引入官员政绩考核体系即可。在高房价这块血腥蛋糕之上,寄生其中的除了地方政府和开发商,中央政府也绝对难逃干系。在房价问题上,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都是赤裸裸的受益者,是只不过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而所谓的打压房价,亦只不过是为了平息民怨所上演的一曲荒诞双簧。

    在社交网络上一直流传着这么一段话:当一个青年每天只剩下4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洗脸、刷牙、走路、上厕所和吃三餐,而辛苦一年的工资还不够买城市3平米的房,再牛逼的心理咨询师也没有办法让他恢复对生命的热情。疯狂的房价摧毁的不仅仅只是中国的实体经济,更是年轻人对于未来的希望,但在领导人的眼中,这些都是国家发展的必要代价。

    如今,城镇化即将在这个国家掀起又一轮的房产热潮,城市已成为这个国家最大的绞肉机,无数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正前赴后继,无奈地将自己的血肉之躯和青葱年华投入其中,仅仅只为拥有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安身之地。在这个国度,国家前进的履带之下,永远都淌着年轻人的无辜鲜血。

    还记得曾近的热播剧《蜗居》吗?剧中的悲剧爱情是当下年轻人最绝望的哀嚎。在那个滂沱大雨的晚上,面对被高官揽入怀中的女友,小贝那声嘶力竭的哭喊,奏响的是一代年轻人理想的葬礼曲。在这个理想死去的时代,我们被自己高涨的欲望所绑架,被疯狂的房价所绑架,更被这个僵化的制度所绑架。

    在这样一个制度里,畸高的房价是其最生动的注脚,居高不下的通货膨胀,节节攀升的地方政府债务,近乎泛滥的货币发行以及黑洞一般的银行不良资产都是这个制度的不同镜面,而我们目前所看到的,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没有政治民主化,就不可能有经济自由化,缺乏政治民主的经济自由只能是猪圈里的自由,民众只能是被喂养得更膘肥的羔羊,最终的归宿依旧是屠夫手里的杀猪刀和食肉者的砧板。就如同这疯狂的楼市,在精英阶层和官僚集团赚得盆满钵满之后,庞大的底层民众最终还是要沦为这末日楼市最大的殉葬品。